空山新雨

那些日子的篝火,还在燃烧着我的胸膛。

一个没有主题的对白,很多私设,很羞耻,不要当原著看

【人类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那时候我和神使坐在水边,碧绿色的水面有风吹过,他的深蓝色长发飞了起来,柔软的发丝飘到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睛闻他的发香,心里有个地方又热又涨,像受了热的牛皮袋一样鼓了起来。

我们都把他当做神明,因为他帮助了村子躲过了很多灾祸。

他从海边降临的时候,我刚两三岁,母亲牵着我的手跑去看他,听我母亲生前的讲述,他外貌气质都不似凡人,有着预言的能力,降临的时候彩云飘飞鱼群踊跃,之后表现出来的,也足够这个渔村的人信奉他,爱戴他。
我本该忘却的记忆里,却一直对那场初遇念念不忘。

自我父母全部离世后,村子里的人经常欺辱我,他对我也渐渐关照起来,因为年纪相仿,我口舌愚笨,反而可以毫无芥蒂的和他往来。

他对人类是怜悯的。
神使每一次祈福前,眼里都是对村子的悲悯,他希望带给我们幸福。
每次村子里有人因为不可避免的原因去世时,他也会单独跑到树林里,或者其他地方,露出哀愁的表情。

我跟随着他,屏住呼吸,目光陷在他的脸上久久不能回神。
我在整个少年时期,一直认为,我患有重病,每次接触他,我都会头脑发昏面色烧红,我自责并痛苦,我在神的面前失态,我是信仰不纯的人。
在一次聚在一起时,我依旧讷讷着说不出话,他神色黯淡,纤瘦的身体倚在树上,我看着他,灿烂的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在他的身上,阳光很刺眼,我眯起眼睛,眼前的景象模糊了起来,他身上落了满身的璀璨,忧愁的面庞藏在阴影里,我撑着眼皮盯着他,光射在我的眼球上,泪水忍不住滴落,我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我给自己做了预言……只看到了一幅画面。】
我瞪大了眼睛,眼泪汩汩的流了下来,看着他的表情我有些懵懂,但心底已经有了一个预测,
我干哑的张口:【……怎……怎么了……】
他没有回应我,我们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直到傍晚。

再见他已经是一月后了。
之前他的预言突然失灵了一次,那次出海的人什么都没有捞到,村子里的人有些迁怒,同时也有淡淡的恐慌,我想去找他,却被村子里的人拦着,说我的愚笨会玷污神明的智慧。

我默默的在树林里等他,等了一个多月,这期间预言又失灵了几次,周围的人显而易见的变得暴躁了,他们私底下开始咒骂,我冲上去,拳头打向那些人的脸,在遍体鳞伤时被拉来,我低吼着,说想要见他。

没想到当初被村民们奉为神明的人如今却被幽禁在密不透风的囚笼里。
我远远的看着他,他在哭,身上全是鞭痕和火烧的印记,我不知道,他是因为被虐待而哭,还是因为被他爱着的村民。

我要救他出去。
我拼死打晕了带领我的人,眼前红红的,应该是血流到了眼睛里,脸和身体都肿着,火辣辣的,我却无暇顾及。
【神使大人,跟我一起走吧!】

我朝他喊着,手逾越的拉到了他的袖子上。

他依旧流着泪,却摇了摇头,沉寂了许久,对我说,【……其实我不是神明。】

他一定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神明不会那么脆弱,可是我却……】

他低下头,我只觉得星光都暗淡下来。
我的心仿佛变成了一团皱皱的纸张,被大力揉搓着,很痛。

我诺诺的说:【……我,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答应我,保……保护好自己。】

可我食言了。
我被抓了起来。
他们说要把我和那个妖怪一起献祭给海神,但是又说我太愚笨,会让海神发怒,所以决定火祭。

灼热的火舌舔了上来,我颤抖着,我很恐惧,我挣脱不开捆在架子上的手,我只能在绝望中看着自己被焚烧殆尽。
……不,不!
神使大人!我要见他,我要陪着他,我不能看着他死去!
我的身体里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力量,我嘶吼着,喉咙的血肉模糊,血液从溃烂的喉管喷了出来,滴在浓烟和烈火之上。

……我没有死?
不,我死了,可是我的意识还存在着。
我变成了鬼。

那个时候的我直接跳过了生成鬼的第一阶段,忘却生前的事,我去找他,但,我却什么的都做不了。

我的灵体覆在他的身上,抱着他,却直接穿了过去。
他在短短几月之内,被所爱背叛抛弃,他第一次来到人间,就尝尽了世界苦楚。
他的表情终于不再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时,即使遭受了毒打和虐待,悲哀和怜悯,仍旧存在,对村民的希望,也依旧存在。
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

我看着我的神明,一步步走向了大海,每一步都落在我的心尖上。
我和他一起跳了下去。
在入水之前,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温柔,我开口,轻声细语,无比流畅:【我是您永远的信徒和守候者。】

他闭上的眼睛,蓦然睁开,和我的对上,我以为他看到了我,可是他转眼又合上双眼,仿佛刚才那是假象。

这就是他对自己的预言吧。

我看到了他眼角的一滴泪水,我当那是为我而流的了。

冥府有人催我工作,说是有个大人物要来,让我准备服务事宜。
自鬼使把奄奄一息的我从海边私自带回,并且喝了孟婆汤,我就将这段记忆尘封了。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孟婆汤,或者不记事的年龄就能封印的。
我很想他。
鬼使说我奄奄一息是因为和新生的神距离过近受到波及。
我雀跃的心情难以遏制。
心里有个声音说,是他,肯定是他。

然而一方面我又无法留在他身边。
我是一个低贱的鬼魂,因为阎魔大人恩惠才得以在冥府工作。

可是我没有放弃找他,只要能见到他就好了,我知道了他现在的名字,荒,等处理完事务我就要出发去见他,现在我要将我和他的故事记录下来。
我要告诉他一句话。

——

【荒大人,我是您永远的信徒,无论我生,或者我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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